美国感恩节游湖

脑里突如其来地装了一首歌：想不起歌名，也不知道歌手是谁，更记不起整首歌的歌词。最要命的是那仅记得的几句歌词在脑子里不断重复，像是录音胶卷卡带了来来回回重播着同一段曲。这种扰心扰肺的感觉，大家大概也不陌生吧？其实不光是歌曲，风景也有着这股魔力。

我在美国的第二个学期是我乡愁最浓之时：想家的时候，科州黑峡谷的一片荒凉也跟着窜入思绪里。后来我为学业和兼职忙前忙后时，我常常惦起纽约华人街的某个巷角。刚过去的夏天，我几乎每天都随着搬运大队满城市跑收集家俱。当时一不留神就会忆起一道风景：在一座称不上是名胜地的小岛上，两个人挨着荒废的堡垒而坐，静看惊涛触礁。我喜欢把自己念念不忘的风景连着心情感想写下来，让快乐的、不快乐的都定格在方块字里，这样才不枉了一番思念。

而最近驻在我心底的是威斯康新州的恶魔湖。

感恩节期间学校放了一个星期的短假，我和三个朋友借机去威斯康新州麦迪森市探望朋友。今年的冬天不太冷，可是湿气很重。去程上时而乌云盖顶，时而细雨纷飞。忧郁的天气让人有种错觉，彼时不是感恩节而是清明节。

麦迪森市在美国中西部内是座出名的淡水城，四面环湖。从城市外围到市中心的一路上，碧波浩渺相映着一排排工整有序、年代悠久的欧式洋房，让访客们不禁感叹：真正有价值的城市无需靠高楼大厦来哗然取众，清水矮房也一样能彰显出繁市的威严。

我们和一个当地的朋友一起去了恶魔湖。当时的天气真的很糟糕。天空灰溜溜的还憋着雨，让人特感不痛快。好在我们游湖的兴致不受损，大伙儿还是边说笑边拍照该干嘛干嘛去。

连绵山丘环着恶魔湖，说明湖水是广集山间泉水而成的。而那一面湖镜清莹透底，最适合用来倒影天空的真性情。低气压加上冷天气让湖面上起了雾。我站在恶魔湖湖岸的沙滩上默默地看着那雾腾腾的四周，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矛盾。梦里多少次我想在那般浓雾里渐行渐远，近在眼前时我却了然那道雾帘终非人间物。我想伸手触碰却怕扰了仙境，进而被那昙花一现的美景拒于千里之外。

恶魔湖的湖景和记忆中我最爱的动画电影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里的湖景不谋而合。同一个湖畔，电影里女主角苏菲去了两次：第一次是在风和日丽的下午，女主角在湖边晒衣服边吃午餐。第二次是在大雨滂沱的阴天，女主角在湖边嚎啕大哭。不论是哪一次，我想我都能真切地明白苏菲的心情。那一池湖水，义不容辞地包容了我们的眼泪，又静悄悄地抚平了我们的伤痛。

通过相机的放大功能，我能看见恶魔湖的对岸，有一两户平房建在山水之间。平房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白烟，让人心安。